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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堕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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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geyimin 周五 八月 12, 2011 11:50 am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堕落的?


好象在我出生以前,我们这个民族就已经堕落了,而且是堕落很长的时间了。
从我懂事起,我的周遭总是充满了贫穷与破败,我的童年的记忆里,总是留下非常灰色的影像。
当时的时间已经是二十世纪的七十年中期了,但在太平洋的西海岸这个历来中国最富庶的地方,他们其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度过童年的村庄之破败几乎贯穿于我的全部记忆中。我现在想起来,那个村庄可能始建于明代,但经过三四百年的变迁已经只能用破败来形容了。那些青石板不是破损就是被谁家挖走做了猪圈的材料,于是村道变得坑坑坑洼洼,即使是晴天也是十分的泥泞的,为什么,因为有牛在上面经过,这些牛是边走边拉屎尿的,那个屎的量又是非常的大,一只牛在前面边走边拉屎,另一只牛在后面边拉尿边走,这尿的量也是超大的,可以持续很长的时间,于是这屎尿与路上本来就露出来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加上牛蹄的踐踏,即使是太阳高挂,也不能保证道路不泥泞。
没有公共厕所,都是露天粪缸。就是那种敞口的大的圆的陶瓷缸。家家户户都有一个,是他们倒屎尿也是积肥料的地方。成年男人,因为忍不了马桶的臭气,基本上都是在外面的粪缸上解决的。擦屁股的草纸尽管很粗糙,但这个村里仍有很多人用不起,当时据说有一个小伙子去体检,医生扒开他的屁股发现上面还粘着没有擦干净的屎,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这件事后来在村里成为笑谈了很长时间。在野外或室外,很多人都是就地取材,解决方便问题的,我曾经有一次试着跟当地的村民一样,在茅草屋顶上扯下一大把干草来,团在手里,搓啊搓的,想弄得柔软些,一群站在河埠头的的村姑远远的看见了,在那里指指点点,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那时候,贫困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我记得在另一个村小的一个民办教师家里看到,他们家好象只有一只铝盆,既洗脸,又用来盖在镬上面做饭,用洗脸盆当镬盖,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恶心。
有个当地的富农,他的大儿子大约是因为刑事被关起来了,于是他就跟他的大儿媳生了一个儿子,于是也被关进去了,那个媳妇每天抱着那个小孩坐在邻居家晒太阳。我见过他们家做饭,她的小叔,也就是地主的小儿子,将一大锅的蕃薯放进镬里,蒸筛上面放上一碗清水,洒上几粒盐。这就是他们的晚餐了。
即使是穷成这样,但似乎一天到晚的进行忆苦思甜,好象还有比这更艰困的时期。做这种报告的都是一些连话也说不清的“贫下中农”。
所谓的“贫下中农”肯定是这个村里最肮脏的一群人,他们的牙永远是最黄的,一如他们的手指,由于他们舍不得丢掉烟屁股,他们总是要抽到最后一口,所以,无过虑嘴的劣质纸烟的烟蒂会在他们的手指指尖及指甲上留下焦油薰出的烟垢。
这是一个艰困的时期,村里的人为了买一双尼龙袜,居然需要来“会”,就是说,几个人凑起来,成立一个临时组织,以一年为期,每人每月出一定的钱,比如一块钱,那么十二个人,一个月就可以凑成十二元钱,大家轮着排队接受这笔钱,这样就可以做成一件大事了。当时有两件事情我记得非常的清楚,一是第一次见午餐肉罐头,我一直非常纳闷,这中午吃的肉跟晚餐吃的肉有什么区别;还有是第一次听到“内衣”这个名字,我当时想,怎么还有专门的内衣,内衣难道不是外套穿旧了、穿小了才穿到里面的吗?
我们曾经将自己归入第三世界的范畴,与亚非拉的穷人为伍,并且乐此不疲。我真的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以自己是穷人而自豪的。
我们是什么时候堕落的,从哪里开始变得这样自暴自弃。我们曾经真的这样的吗?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相信这种说法的,就是新社会比旧社会好,因为,所有的旧社会的影象都是黑白的,既然是黑白的,所以,总是觉得那时确实可能不太好的。关于万恶的旧社会,有一件证据是看起来颠簸不破的真理,那就是唐代的诗人杜甫的千古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真是“万恶的旧社会”的最真实最客观的写照了。
但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的觉悟起来,觉得,也许,这是谎话也说不定。后来,书看多了,倒确实肯定,原来真的是上当受骗了。 这“朱门酒肉臭”,也未必与社会制度有关。在当时,没有冰箱与空调的时代,坏是应该的。孔子虽说不是朱门客,也是肉过三天就不吃了,“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姜子牙当年在朝歌落泊的时候,他替宋异人的酒店做掌柜的,因为无人光顾,酒肉也是一天就变酸臭了,可见,当年,酒肉臭不臭,跟门的颜色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跟天气有关。这“路有冻死骨”也是经不起推敲的:这杜甫是见到什么样的骨头就可以断定是冻死的呢?为什么不是病死或者什么野狗从坟茔里拖出来的呢?其实,冻死跟社会制度没有必然的联系,即使象“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时代,每年的冬天,天南地北也是要冻死几个人的,我记得就有一位同事,因为醉酒,结果倒卧在雪地里,死了。这具“冻死骨”显然是不能用来讽刺当下的社会制度的,杜甫的诗倒是从另一个侧面衬托出当时社会可爱的一面,你想,这样一首明目张胆的嘲讽皇帝不顾人民死活,醉生梦死,饮酒作乐的“反诗”居然可以大辣辣的公开传播,而且还做了几千年之后控诉唐朝的一个活证据,岂不是咄咄怪事。当然,话说回来,任何时代都不可能完美,杜甫写诗那会儿,确实有些乱,因为安禄山反了,兵荒马乱的,他杜甫在饿死了小儿子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写诗批判“封建社会”,也是神人一个。
我们其实从来没有入过末流的,我们一直是尊贵而有礼仪的国度。
这里还举唐朝的例子,我们甚至曾经有过畜“黑奴”的时期,就象南北战争之前的美国一样,当然,我是反对奴隶制的,但不管这个叫“磨勒”的昆仑奴是怎样在中国的唐朝打工的,至少,他对主人是忠心耿耿的,他为了小主人崔生的爱情,冒着生命危险,成全了崔生与红绡妓的美丽姻缘。当时,崔生是唐朝宫中警卫千牛卫,有一天,他父亲让他去看望生病的同僚一品,崔生去的时候,那个一品就让他家的三个歌妓来招待他,其中一个穿红绡衣的妓女对他特别的好,还用汤匙喂他吃糖水鲜桃,分手的时候,这个红绡妓送他出来,还悄悄的比了三个手指,连翻三下手掌,又指指自己胸前的小镜子,让崔生记住,这一分手,崔生就茶饭不思,他们家的老黑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就问这个崔生,发生什么事了,崔生最初还不想告诉他,最后给逼急了,于是就和盘托出,这老黑奴看来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他说,这三个手指,是指这个一品家共有十院歌妓,她是第三院的,连翻三下手掌是十五,就是说,十五日后,胸前的小镜子是指十五的月亮圆如镜,她要你这一天去会她。这磨勒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到了这一天,磨勒就先出去,把一品家的凶残的看门犬给解决了,然后又背着崔生飞越一品家的重重院落,来到了红绡妓的身边。磨勒在崔生与红绡妓互诉衷肠的时候,先把红绡女的衣服和妆奁背了三趟出来,然后天快亮的时候,又夹着崔生和红绡妓飞越高墙大院,一品家居然没有发现,后来二年之后,红绡妓去郊游的时候,被一品家的人认了出来,于是来追捕磨勒,这个磨勒就从崔生家逃了出来,十多年之后,还有人见他在洛阳城里卖药。这个磨勒的后代在哪里呢?我想,可能他们现在呆在纽约的某个地方了也说不定的。
还是在唐朝,我们知道,在开元的时候,“推恩于老人绝优”,“侍老百岁以上,版授上州刺史;九十以上,中州刺史;八十以上,上州司马”,“百岁以上,下州刺史,妇人郡君,九十以上,上州司马,妇人县君;八十以上,县令,妇人乡君”,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凡是侍奉老人百岁以上的,封给上州刺史的头衔,九十岁以上的,封中州刺史,八十岁以上的,封上州司马,这是指家里的人,如果你养老养到父母高寿,那你自己就有了省厅级的官衔。而百岁的老人自己也要封为下州刺史,百岁以上的妇女,也要封为郡君,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封为上州司马,妇女封为县君,八十岁以上的,封县令,妇女封乡君,这是全国的标准,京城里的,还要高一筹,七十岁的老人,“本县令”,就是可以享受县委书记的待遇,六十岁以上,“县丞”就是可以享受县长的待遇了。宋代的时候,百岁老人也都有初品官的封衔,也就是你只要活到百岁,就是一个天然的“七品芝麻官”了。我不知道东西方文明中,还有那个历史时期有这样的纪录,有如此丰厚的馈赠,人民有如此富足而又充满希望的未来。
宋朝的社会富裕到什么程度呢,《武林旧事》里有一段非常生动的描写:“都民素骄,非惟风俗所致,盖生长辇下,势使之然,若住屋,则动蠲公私房赁,或终岁不偿不镮,诸务税息,亦多蠲放,有连年不收一孔者,皆朝廷自行抱认,诸项窠名,恩赏则有‘黄榜钱’;雪降则有‘雪寒钱’;久雨久晴,则又有赈恤钱米;大家富室,则又随时有所资给;大官拜命;则有所谓‘抢节钱’;病者则有施药局,童幼不能自育者,则有慈幼局;贫而无依者,则有养济院;死而无殓者,则有漏泽院。民生何其幸欤!”这是一千多年前,一个所谓的“封建社会”的人对于当时生活的赞叹! 连他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有些过份了,所以称武林的百姓为“骄民”。这样的生活场景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当下华盛顿的生活水准。
其实这已经是国破家亡过一次了,要在北宋,京都的繁华富庶、人情礼仪更是到了令人啧舌的地步。 “坊巷御街,自宣德楼一直南去,约阔二百余步。”这可能是世界上最阔的街了。“路心又安朱漆杈子两行。”“杈子里有砖石瓦砌御沟水两道,宣和间尽植莲荷,近岸植桃李梨杏,杂花相间,春夏之间,望之如绣。”“凡百所卖饮食之人,装鲜净盘合器皿,车詹动使,奇巧可爱,食味和羹,不敢草略。其卖药卖卦,皆具冠带,至于乞丐者,亦有规格。稍似懈怠,众所不容。其士农工商诸行百户衣装,各有本色,不敢越外。谓如香铺里香人,即顶帽披背;质库掌事,即著皂衫带不顶帽之类。街市行人,便认得是何色目。加之人情高谊,若见外方之人为都人凌欺,众必救护之,或见军铺收到门争公事,横身劝救。”“或有从外新来,邻左居住,则相借动使,献遗汤茶,指引买卖之类。更有提茶瓶之人,每日邻里互相支茶,相问动静。凡百吉凶之家,人皆盈门。其正酒店户,见脚店三两次打酒,便敢借与二五百两银器。以至贫下人家,就店呼酒,亦用银器供送。有连夜饮者,次日取之 。”“其阔略大量,天下无之也。”“凡酒店中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坐饮酒,亦须用注碗一副 ,盘盏两副 ,果菜碟五片,水菜碗三五只,即银近百两矣,虽一人独饮,碗遂亦用银盂之类。”当时东京城里,救火不劳百姓,自有“军人汲水扑灭”。“民间有吉凶筵会,椅桌陈设,器皿合盘,酒詹动使之类,自有茶酒司管赁。”“欲就园馆亭榭寺游赏,命客之类,举意便办,亦各有地分,承揽排备,自有则例,亦不敢过越取钱。”当时社会分工相当发达,这一切,“主人只出钱而已,不用费力。”
除了京城,连有老虎出没的清河这样的山区县,人们的生活也是富足的,你想,武大郎,也就一个卖炊饼的,他居然可以住在闹市里一座一楼一低,带花园的房子里,还让潘金莲做了全职太太,有一次,潘金莲在王妈那里喝了点酒回来,被武大看见,武大就顺手拿些银子出来,让潘金莲回请王妈。哪里有丝毫千年后杏林村的村姑为了一双袜子不得不举债的窘境,反差之强烈一目了然。
即使是战国时期,兵荒马乱,当时的越国,生活在勾践时代的老百姓的生活又是如何的呢?“孕妇将产,告于官,使医守之,生男赐一壶酒一犬,生女赐一壶酒一豚,生子三人,官养其二,生子二人,官养其一。”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健保制度了,不仅有孕期产检,还有国家抚养政策,即使现在最发达的所谓“资本主义国家”,也不过如此而已,而这是三千年前的中国古代,也就是所说的“万恶的旧社会”。
这是一份西门庆送礼的清单,是西门庆送给蔡太师的见面礼:“大红蟒袍一套,官绿龙袍一套,汉锦二十匹,蜀锦二十匹,火浣布二十匹,西洋布二十匹,其余花素尺头共四十匹,狮蛮玉带一围,金镶奇南香带一围,玉杯、犀杯各十对,赤金攒花爵杯八只,明珠十颗,黄金二百两。”从这份单子里,我们看到,除了黄金之外的十二种礼物中,十一种是中国产的,只有一种“西洋布”是产自西方的, 东西方入选礼品的比例是十一比一。应该说当时中华文明可以说是领先西方文明。
法国人谢和耐写的《蒙元入侵前夜的中国日常生活》有这样一段话:“蒙古人的入侵形成了对于伟大的中华帝国的沉重打击,这个帝国在当时是全世界最富有和最先进的国家。在蒙古人入侵的前夜,中华文化在许多方面都处于它的辉煌顶峰,而由于此次入侵,它却在其历史中经受着彻底的毁灭。”
我们曾经是与西方文明并驾齐驱的,至少到大明的时候还是这样,虽然这个汉民族建立的最后一个政权由于经过近百年大蒙古汗国的奴役,已经胡化很严重了,但仍然是站在世界文明的前沿,我非常的感谢利玛窦先生,这位十七世纪的传教士为我们记录了汉文明灭亡前最后的辉煌,尽管作为西方的白人基督教徒,对东方这块土地上的“异教徒”的描述,多少带有些偏见与歧视,但即使这样,这位西方人仍然对这个东方文明产生出由衷的巨大的敬佩之情。所谓“敌人的赞美是真正的赞美”,正是他的挑剔的目光,才给我们留下真实的中华文明的原来面貌。
利玛窦是在大明灭亡前来到中国的,非常幸运的是他死的时候,大明还没有沦陷,所以,他的《利玛窦中国札记》里所描述的这个汉民族建立的最后的一个国家应该是中华文明鞑靼化之前最真实的写照,就象英译本前言所写的: “中国人的高贵品质,他们对自由、秩序和学识的热爱,他们对宗教的热忱,以及他们对正义和伦理观的敏感,再没有比利玛窦自称对中国人的风俗、法律、制度及政体的概括研究中所阐明的,表述得更清楚了。”
从他的描述,我们看到,我们的大明无论是生产生活形态还是社会秩序,无论是人文礼仪还是自然科学,与欧洲国家几乎都不分伯仲。
利玛窦认为“中华”就是“中央花园”,“花草之丰盛确实令人不能再有什么奢求了,中国人有很多种花是我们从不知道的,它深深打动人们的美感。”“事实上,如果考虑他们的饮食起居的方式,那么习俗的相似倒是十分惊人的,在这些方面,在欧洲以外所有国家中,只有他们和西方十分一致。”
“中国哲学家之中最有名的叫做孔子,这位博学的伟大人物诞生于基督纪元前五百五十一年。”“的确,如果我们批判地研究他那些被载入史册中的言行,我们就不得不承认他可以与异教哲学家相媲美,而且还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
“中国人不仅在道德哲学上而且也在天文学和很多数学分支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他们把天空分成几个星座,其方法与我们所采用的有所不同,他们的星数比我们天文学家的计算整整多四百个,因为他们把很多并非经常可以看到的弱星也包括在内。”
“中国人把所有的外国人都看作没有知识的野蛮人”, “东方有三国、西方有五十三个以上的国家、南方有五十五个以上国家以及北方有三国,都向帝国朝贡,然后,我注意到,这些国家今天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按规定纳贡。事实是,既使继续纳贡,在来到这个国家交纳贡品时,从中国拿走的钱也要比他们所进贡的多得多,所以中国当局对于纳贡与否已全不在意了。” “当有必要派人出国时,即使给予适当的证书和委任状,也很难找到愿意接受这项任务的人。当这位使节出发时,他全家都痛哭惜别,就好象他是去送死无疑一样。”
“这个国家的船只之多可以等于世界上其余的全部加在一起”,“他们比我们西方人更多地用船来旅行,他们的船比我们的更考究更宽敞。”
“人们把煤从地下采掘出来后,广泛运往全国各地,价钱很低,这表明煤很充足,即使最穷的人也可能用它做饭和烧洗澡水。”
“根据我们自己的经验,大家都知道中国人是最勤劳的人民。”“在他们中间大部分机械工艺都很发达。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原料,他们又天赋有经商的才能,这两者都是形成机械工艺高度发展的有力因素。只要提一下在这些工艺中中国人的作法看来与我们工匠的作法最为不同的一些方面,就足以说明他们的多才多艺了。”
“所有已知的金属毫无例外都可以在中国找到,除了黄铜和普通的铜合金之外,中国人还制做一种仿银的金属,但并不比黄铜价钱更贵,他们用熔化的铁可以塑造比我们更多的物品,手艺和我们的金属工艺差不多。”
“然而,有两三样东西是欧洲人所完全不知道的。” 一是“茶”,“这种灌木叶子分不同等级,按质量可卖一个或两甚至三个金锭一磅”;二是“漆”, “如果桌子失去光泽或被残羹剩饭弄脏,只要用水洗过用布擦干,马上就可以恢复光泽,因为这层薄薄但坚硬的涂料足以防止污渍久留。”“ 正是这种涂料,使得中国和日本的房屋外观富丽动人”;三是“硝石”,“硝石却大量用于制造焰火,供群众性娱乐或节日时燃放。”
“他们制作焰火的技术实在出色,几乎没有一样东西他们不能用焰火巧妙地加以摹仿。他们尤其擅长再现战争场面以及制做转动的火球、火树、水果等等,在焰火上面,他们似乎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我在南京时曾目睹为了庆祝元月而举行的焰火会,这是他们的盛大节日,在这一场合我估计他们消耗的火药足够维持一场相当规模的战争达数年之久。 ”
“纸的使用在中国要比别的地方更为普遍,制造方法也更多样化。”“他们用棉纤维制成的纸和西方所有的最好的纸一样洁白”。
“他们印书的方法十分巧妙”,“中国印刷工人刻这类木版的技术非常熟练,制作一个所花的时间并不比我们一个印刷工人排版和做出必要校正所需的时间更多。”“熟练的印刷工人可以以惊人的速度印出复本,一天可以印出一千五百分之多。”“他们印刷方法有一个明确的优点,即一旦制成了木版,就可以保存起来并可以用于随时随意改动正文。也可以增删,因为木版很容易修补。而且用这种方法,印刷者和文章作者都无需此时此地一版印出极大量的书,而能视当时的需要决定印量的多少。我们从这种中文印刷方法中得益非浅。”“正是中文印刷的简便,就说明了为什么这里发行那么大量的书籍,而售价又出奇地低廉。没有亲身目睹的人是很难相信这类事实的。”
“中国的医疗技术的方法与我们所习惯的大为不同,他们按脉的方法和我们的一样,治病也相当成功。”“事实上,中国的全部医术就都包含在我们自己使用草药所遵循的规则里面。”“一般说来,中国人比欧洲人寿命长,直到七、八十岁仍然保持他们的体力。”
“中国人常用的餐具是瓷器, 我不大明白为什么西方叫它陶器,无论从材料本身或从它又薄又脆的结构来说,欧洲陶器没有任何类似的东西。最细的瓷器是用江西所产的黏土制成,人们把它们用船不仅运到中国各地而且还运到欧洲最遥远的角落,在那里它们受到那些欣赏宴席上的风雅有甚于夸耀豪华的人们所珍爱。这种瓷器还可以耐受热食的热度而不破裂,而尤其令人惊异的是,如果破了,再用铜丝焊起来,就是盛汤水也不会漏。”
据利玛窦说,东西方唯一有差距的是建筑、雕塑、绘画以及音乐,但这也不能认为一定是优劣之分,只是流派和审美的差别。 “事实上,究竟这两者中哪个更差一些,还很难说。”“那么据我看,中国人在其他方面确实是很聪明,在天赋上,一点也不低于世界上任何别的民族”。 “中国人或许比任何其他民族更加习惯于密切注意书写的字体是否优美,精于此道的书法家受到很高的尊崇。”
从利玛窦的描写中,我们知道我们大明的人是十分懂得礼貌的,他们有一套世界上最繁琐的礼节,他们的礼数要胜过欧洲贵族,以至于利玛窦不嫌其繁的详加描述。
“中国这个古老的帝国以普遍讲究温文有礼而知名于世”。
“对于中国人必须说的是,他们宁愿光荣的死掉,也不愿效忠于一位人僭位的君主。”
“人民间的斗殴也从未听说过,除了是以揪揪头发或抓伤而收场,也没有人因为受伤便打伤人或打死人来报复的。正相反,一个人不打架并克制自已不还手的,将受到赞扬,说他谨慎和勇敢。”
“男女都穿拖到脚面的外衣,男人的袍子是在胸前交迭起来,用扣子把里褶固定在左臂下面,外褶则固定在右臂下面,女人是把袍子在前面扣住。”“男人的鞋是用布或绸做成的,上面绣的花甚至比我们贵妇人穿的还要讲究。他们不用皮革,连鞋底也是用很多层布紧紧缝起来的,只有最下等的人才穿皮革。”“他们没有相当于我们的衬衫之类的衣服,反之,他们贴身穿一件宽大的白布袍子,他们常常洗澡。”
“中国人不用脱帽表示尊敬,也不用脚的动作或拥抱、吻手或任何其他的这类动作来表示。他们最常用的致意形式如下:把两支手拢在一起,缩在他们常穿的飘飘然的袍服的宽大袖子里,然后两人面对面,谦恭地把仍然缩在袖子里的手抬起来,再慢慢地放下来,同时压低声调重复地说‘请,请’。”“在正式拜访或常常是朋友们在街上相遇,他们也如上述那样把手缩在袖子里,弯着腰低下头来。在几个人相聚在一起时,他们大家也同时进行这种日常的致意。这个习惯叫做作揖。”“当一家人在家接待时,负责招待的人就双手端起一把椅子为客人放在上首地位,然后用手掸一掸土,虽然那上面一点土的影子也没有。”
“客人就坐以后,宅中最有训练的仆人穿着一身拖到脚踝的袍子,摆好一张装饰华美的桌子,上面按出席人数放好杯碟,里面盛满我们已有机会提到过的叫做茶的那种饮料和一些小块的甜果。这算是一种点心,用一把银匙吃。”“访问结束或客人走到门口要离去的时候,他们重新鞠躬行礼,主人随他们到门口,也鞠躬答礼。然后他请他们准备上马或乘来时所乘的轿,但他们要答称一定要等他在里面关上门后他们才好走。于是主人转身回到大门再鞠躬,他们也朝同一方重复作这个动作。最后,站在门槛上,他第三次鞠躬,告辞的客人也鞠躬答礼。然后,他进入门内使客人们看不见他了,好给他们上马或在轿内就坐的时间,他再重新出来向他们致候。这次他把手拢在袖子里,慢慢抬起和放下,不断说‘请,请’,客人们一边走一边也这样做。过一会儿,他派一个仆人去追赶客人以他的名义向他们告别,而他们也通过他们自己的仆人向他的仆人答礼。”
“当一个人被邀请去参加一次隆重的宴会,那么在预定日期的前一天或前几天,他就会收到一本我们已经讲过的那种小折子。那里面署有主人的姓名,还有一种简短的套语,很客气而又文雅地说明他已将银餐具擦拭干净 ,并在一个日子和钟点准备下菲薄的便餐。”“在预定举行宴会的那天早上,又给每人送一份请帖,格式简短一些,请他务必准时到来。就在规定的宴会开始不久前,又送出第三份请帖,照他们的说法,是为了在半路上迎接客人。”“到达之后先照常互相行礼致意,然后客人被请到前厅就座喝茶,以后再进入餐厅。这间房屋装饰得十分考究。但不用地毯,他们根本不用地毯,而是饰有字画、花瓶和古玩。每个人都有一张单独的桌子,有时在单独一个客人面前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这些桌子有好几英尺长,宽也差不多,铺着很贵重的桌布拖到地面,有如我们的神坛的样子, 椅子涂上厚厚一层沥青色,而且装饰着各种图画,有时是金色的。在全体就座用餐之前,主人拿起一只金或银或大理石或别的贵重材料制成的碗,斟上酒,放在一个托盘上,用双手捧着,同时姿势优美地向主客深深鞠一个躬。然后,他从餐厅走到院子里,朝南把酒洒在地上,作为对天帝的祭品。再次鞠躬之后,他回到餐厅,在盘子上再放另一只碗,在习惯 的位置上向主客致敬,然后两人一起走到房间中间的桌前,第一号客人将在这张桌子就座。中国人的上座是在桌子长边的中间或一列排开的几张桌子的中间一张;而不是象我们那样在桌子的一端。在这里主人把碗放在一个碟子里,双手捧着、并且从仆人那里取过一双筷子,把它们小心翼翼地为他的主客摆好。”“筷子是用乌木或象牙或其它耐久材料制成,不容易弄脏,接触食物的一头通常用金或银包头。主人为客人安排好在桌子前就座之后,就给他摆一把椅子,用袖子掸一掸土,走回到房间中间再鞠躬行礼。他对每个客人都要重复一遍这个礼节,并把第二位安置在最重要的客人的右边,第三位在他的左边。所有的椅子都放好之后,主客就从仆人的托盘里接受一个酒杯。这是给主人的;主客叫仆人斟满了酒,然后和所有的客人一起行通常的鞠躬礼,并把放着酒杯的托盘摆在主人的桌上。这张桌子放在房间的下首,因此主人背向房门和南方,面对着主客席位。这位荣誉的客人也替主人摆好椅子和筷子,和主人为客人安排时的方式一样。最后,所有的人左右就座,在都摆好椅子和筷子之后,这位主客就站在主人旁边,很文雅地重复缩着手的动作,并推辞在首位入席的荣誉,同时在入席时还很文雅地表示感谢。中国人不用手接触食物,所以饭前饭后都不洗手,在上述礼节做完之后,所有的客人一起向主人鞠躬,然后客人们相互鞠躬,大家入座。他们大家都同时饮酒,饮酒时,主人双手举起放酒杯的碟或盘,慢慢放下来并邀大家同饮。通常他们喝得很慢,一口一口啜饮,所以这一礼节要重复四五次才能把一杯酒喝完。 啜饮是他们通常喝东西的习惯,甚至喝水时也如此,他们从来不象我们那样连续着大口喝。第一杯酒一喝完,菜肴就一道一道地端上来。”
“开始就餐时还有一套用筷子的简短仪式,这时所有的人都跟着主人的榜样做。每人手上都拿着筷子,稍稍举起又慢慢放下,从而每个人都同时用筷子夹到菜肴。接着他们就挑选一箸菜,用筷子夹进嘴。吃的时候,他们很当心不把筷子放桌上,要等到主客第一个这样做,主客这样做就是给仆人一个信号,叫他们重新给他和大家斟酒。吃喝的仪式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但是喝要比吃的时间多。在进餐的全部时间内,他们或是谈论一些轻松和诙谐的话题,或是观看喜剧的演出。”“虽然给大家斟酒的次数是一样的,但从不勉强哪个人喝过了量。”
至少在利玛窦于1610年在中国去世以前,东西方文明就跟利神父所见到的一样,他们即使有什么差别,也是局部和个别的,当时的东西方文明如果我们用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就是两套操作系统,一是微软,一是麦金托什,一个更普及,一个更高贵。

有清一朝,礼乐崩坏,纲常颠倒,汉民族进入万劫不复坠落深渊。当政者从上到下,无知无识,无良无耻。愚昧野蛮残暴,唯以武力把持政权,是一个烂透了的统治集团。生于1849年卒于1917年的梁溪坐观老人给我们留下了一卷《清代野记》,让我们一窥清朝“盛世”的本来面目。也让我们能找出汉民族堕落的轨迹。
“糟蹋回妇”:当年,回疆霍集占叛乱被擒,被关在牢里, 有一天晚上,乾隆将霍妻提出狱外,将其奸污,还在第二天早朝时,无耻地说:“霍集占累抗王师,致劳我兵力,实属罪大恶极,我已将其妇糟蹋了。言毕大笑 。”
“皇帝患淫创”:同治嫖妓染梅毒,“传太医院治之,太医院一见大惊,知为淫毒,而不敢言,反请命慈禧是何病症。慈禧传旨曰:‘恐天花耳。’遂以治痘药治之,不效,帝躁怒,骂曰:‘我非天花,何得以天花治!’太医奏曰:‘太后命也。’帝乃不言,恨恨而已,将死之前数日,下部溃烂,臭不可闻,至洞见腰肾而死。”梁溪坐观老人不禁感叹:“ 吁!自古中国帝王以色而夭者不知凡几,然未有死于淫创者,唯法国佛郎西士一世亦患淫创而死,可谓无独有偶矣。”
“皇室无骨肉情”:“清祖制,皇子生,无论嫡庶,一堕地,即有保母持之出,付乳媪手,一皇子例须用四十人,保母八,乳母八,此外有所谓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自堕地即不与生母相见,每年见面有定时,见亦不能多言,不能如民间可以随时随地相亲近也,至十二岁,又有满文谙达教国语 。”“如父皇在位,则群居青宫,即俗呼阿哥所也。”“至十六或十八成婚。” 梁溪坐观老人感叹:“自襁褓至成婚,母子相见迨不过百余耳。又安得有感情哉!”“皇女得较皇子为尤疏,自堕地至出阁仅数十面。更可诧者,每公主出嫁,即赐以府第,不与舅姑同居,舅姑且以见帝礼谒其媳,驸马居府中外舍,公主不宣召,不共枕席。每宣召一次,公主及驸马必用无数规费,始得相聚,其权皆在保母,即有所宣召,保母必多方间阴。甚至责以无耻。女子柔懦而软,焉有不其所制者,即入宫见母,亦不敢曲诉,势分相隔,不得进言,即言也不听,所以,有清一代公主无生子者,有亦驸马侧室所出。若公主先驸马死,则逐驸马出府,将府第房屋器用衣饰全数而入于宫中。”“大抵清公主十人而九以相思死。清之公主子女众多而又夫妇相得如民间者,二百年来仅宣宗之大公主与其夫符珍耳。大公主之初嫁也,有所召,亦为保母所阻,年余不得见驸马面,怒甚,忍而不言,一日入宫,跪宣宗前请命曰:‘父皇究将臣女嫁与何人?帝曰:‘符珍非尔婿耶?公主曰:‘符珍何状,臣女已嫁一年,未之见也。上曰:‘何以不见?’女曰:‘保母不使臣女见也。’上曰:‘尔夫妇事保母焉得管?尔自主之可也。’公主得命,回府立斥保母,召符珍,伉俪甚笃,生子女八人,可谓有清以来,首屈一指。可见公主夫妇之相隔,帝并不知之。二百年来之公主,皆无此厚颜,故每每容忍,自伤以死,管家婆之虐待公主尤甚于鸨之虐妓。然宫中不授以照应之权,彼亦不能作恶,特因照应二字,推波助澜。不亦大可畏哉!不亦大可笑哉!”
“满臣之盲懂”:说的是满人大员的尸位素餐,不学无术。有一位黑龙江副都统,任官三十年, 告老还京,有一次在与梁溪坐观老人闲聊时,居然不知南方太平天国事,因为他“ 不识汉字,无论汉文矣,彼所行公牍除满文外,他皆不阅,故盲懂如此”,另一位叫麟趾,当时年仅二十几岁,生长京师,为国史编修,亦不知咸丰间事(太平天国)。“在馆校,对史传 ,阅至罗泽南,刘蓉等列传,拍案大骂曰:‘外省保举之滥,一至如此,罗泽南何人也,一教官出身,不三年竟保至实缺道员,记名布政使,死且请谥,刘蓉更是岂有此理,一候选知县,遂赏三品衔,署布政使,外省真暗无天日矣。’时同坐者为阳湖恽彦彬,见其愈骂愈烈,万无可忍,遂耳语曰:‘慎毋妄言,若辈皆百战功臣,若非湘淮军,我辈今日不知死所矣。’麟曰:‘百战何事,天下太平,与谁战者?老前辈所谓湘淮军,何物耳,归谁将军统之耶?’”
汉民族的珍贵丰富的文明遗产,在这群不知礼仪廉耻的原始人类的挥霍之下,早已消磨殆尽。
“太和门六库”:“太和门之左有明库六,每年钦派满大臣二员率司属人等盘查一次,每查一次,即盗一次。”
“库兵肛门纳银”:“前清财政之紊乱,即户部银库可见。”“库兵至老年无不患脱肛痔漏症,以其纳银太多也。”守库兵的肛门里夹带金银条出库已是公开的秘密。
“武英殿版之遭劫”: 武英(明)殿版书籍,精妙迈前代。版书皆存贮殿旁空屋中,积年既久,不常印刷,遂为人盗卖无数。
“属国绝贡之先后”:“京师旧有会同四译馆,在正阳门东城根玉河桥,沿明旧地也,屋共三百余间,专备外国贡使驻足之地,凡朝鲜、琉球、越南、缅甸、暹罗、廓尔喀诸国来者皆驻焉。”在满清的治下,这些明朝遗产一个一个地消失掉了。 先是暹罗,“咸丰间尚入贡,嗣因粤寇作乱,海道不通,遂绝。”其次是琉球:“琉球则于光绪六年灭于日本。”当时琉球国王求救于清朝:“琉球尚世子亦在天津,每晨必长跪文忠(李鸿章)辕门外,候文忠舆出,则作秦庭之哭。文忠每遣武弁慰谕之,如是者数月之久,亦痛哭而归。”再次是越南。“越南亦于六七年间为法人蹂躏,直逼其都,国主遣臣入中国求援,居天津半年余,时李文忠为直隶总督,以其私订条约,未曾请示天朝,不便保护,拒之,二使臣痛哭而归。”然后是缅甸:“缅甸之役,在乾隆朝本系敷衍了事。”“至光绪八九年间,英人占据缅甸后,大为整顿,至十三年,遂与我驻英公使订缅甸条约矣。”朝鲜则岁有例贡,“以为日本所灭,而贡也绝。于是四译馆鞠为茂草矣。”
“内监直言被诛”:小太监寇连才只有十八岁,违列上奏,条陈十事:“请止演戏,请废颐和园,请还宫办事,请罢修铁路,请革李鸿章职,请续修战备与日本战 ”,寇连才至多是个反日愤青,这样一份不伦不类的建言大可一笑了之,慈禧居然将这么一个小不点斩首于菜市口。据说死者“至菜市,脱一碧玉搬指赠刽子云:‘费心从速。’又以玉佩一、金表一赠同事内监之来送者。从容就死,神色不变,年甫十八也。”
同样的饮食礼节到了满清是怎么样的呢?我们看《清代野记》所载:“满人吃肉大典,凡满州贵家有大祭祀或喜庆,则设食肉之会,无论识与不识,若明其礼节即可往,初不发简延请也,至期,院中建芦席栅,高过于屋,如人家喜棚然,遍地铺席,席上又铺红毡,毡上又设坐垫无数。客至,席地盘膝坐,垫上或十人一围,或八、九人一圈。坐定,庖人则以肉一方约十斤,置二尺径铜盘中献之,更大一铜碗满盛肉汁,碗中一大铜勺。每人座前又人各一小铜盘,径八九寸者,亦无醋酱之属。酒则高梁,倾于大瓷碗中,各人捧碗呷之,以次饮。客也备酱煮高丽纸解手刀等,自片自食,食愈多则主人愈乐,若连声高呼添肉,则主人必再三致敬,称谢不已 ,若并不盘不能竟,则主人不顾也,予于光绪二年冬,在英果敏公宅一与此会。予同坐皆汉人,一方肉竟不能毕,观隔坐满人则狼吞虎咽,有连食三四盘五六盘者,见予等皆窃笑之也。肉皆白煮,例不准加盐酱,甚嫩美。善片者,能以小刀割如掌如纸之大片,兼肥瘦而有之 。满人之量大者,一人能至十斤也,是日主人初备猪十口不足,又于沙锅居取益之,大约又有十口 。盖食者有百五六十人,除三之一无量者,其余皆老饕也,主人并不陪食,但巡视各座所食之多寡而已 ,则仪注则主客皆须有冠,客入门,则向主人半跪道喜毕,即转身随意入座,主人不安座也,食毕即行,不准谢,不准拭口,谓此乃享神饺馀,不谢也,试口则不敬神矣。”
与明朝时的宴饮礼节相比,明显的坠落了,而且这“不准谢”与“不准拭口”,让人联想到现代中国人变得无礼与肮脏的原由。
满清入主中原前是奴隶社会,这种奴隶制即使到了满清的后期仍然有效。在《清代野记》里有一节“旗主旗奴三则”给我们描述了这种奴隶制社会的真实情况,第一则说的是觉罗炳成的故事,这位号“半聋”的八旗老名士是汉化非常严重的满人,但对于曾经的奴隶主的滋味尤念念不忘,有一天,他在汉人家里做客,其间有另一位客人,但炳成与这个客人不交一言,吃完后,炳成对这个叫裕庚的人说,“尔今日短一过节,我因在汉官家,不便挑眼”,这个裕庚不敢还嘴,只能唯唯谢罪。为什么?这个“半聋”姓觉罗:“凡各项包衣并小五处旗人,或奴籍,或重台,例不得与宗室觉罗抗礼。若必不得已,必先半跪请曰,求赏一座,然后坐,方为合礼。裕庚乃汉军小五处包衣旗,必先须请命而后坐,裕欺我不言 ,故诏之。”奴隶主与奴隶之间的关系并不因为贫贱富贵的改变而变更,一早为奴,世代不易:“每有旗主贫无聊赖,执贱役以糊口,或为御者,或丧车扛夫,或为掮肩者,若途遇其奴,高车驷马翎顶辉煌者,必喝其名使下车代其役,奴则再三请安,解腰缠以贿之求免,故旗奴之富贵者,甚畏见其贫主也。” 即使是皇帝的红人也不能免。“道光朝大学士松筠秉政,上甚倚重之,忽请假数日,上不之异也。 次日军机召见奏对毕,上忽问曰:‘松筠何事请假?’一满军机对曰‘因该旗主家有白事,松筠照例前往当差。’上曰:‘汝往视之,如无甚要事,可命其早日销假。’满军机衔命往,至则见松筠摘缨冠,身白袍,坐大门外司鼓。满军机传旨纥,次早,面奏情形。上大怒,该旗主有意侮辱大臣,即日降旨换松旗,免其奴籍焉。”另一个故事也很有意思:“道光间有旗人两淮运使,其妻与扬州知府妻往来,知府,汉人也。一日知府妻欲宴运使妻于署,以不谙待满人礼,觅一满妇作陪客,遍查同城官眷,惟参将标下中军守备系满人,且世家子, 逐往拜致意,守备妻慨允之。届期,盛筵以待。守备妻据坑南面坐,傲不为礼,主人讶之。运使妻一见,即双膝跪请安,守备妻曰:‘今日主人赏尔饭,不必拘礼,可坐下。’运使妻又双跪谢,然后坐。及席设,知府妇推运使妻首坐,守备妻曰:‘今日我在此,彼不便坐,我代坐,可也。’运使妻为之送箸斟酒,侍立于侧 ,若奴隶然,守备妻曰:‘尔不可拂主人盛情,权坐下同啖可也。’又请,又安始就坐,局促至不敢举箸,而守备妻则据案大啖。席散客去,守备妻欣欣然, 运使妻悻悻然,知府妻则皇皇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客为主的情况,因为这个作陪的守备妻是奴隶主,而运使的妻子是奴隶,而知府原先是想讨好运使的,结果弄巧成拙,后来,知府专门登门向运使请罪,但心结已成。
“画史缪太太”:云南人缪氏夫人工花鸟,能弹琴,小楷也楚楚,于是慈禧就将她召在左右,专门替慈禧画扇面作赏赐用。”“会慈禧六旬庆寿,先数日,忽问缪曰:‘满州妇人大妆,尔曾见矣,我未见尔汉人大妆果何如?’缪对曰:‘所谓凤冠霞披是也。’慈禧曰:‘庆祝之日,尔须服此为我陪宾。’缪唯唯,即于时日购冠披服之,慈禧大笑不可抑,谓如戏剧中某某也,至寿中,置缪氏于众瞩目之地,众满妇人入宫叩祝者皆见之,无不大笑失声者。慈禧是日竟大乐,赏赉无算,而缪氏束缚直立竟日,苦不可胜言。”梁溪坐观老人感叹:“满人以为汉人为玩具如此。”也有人不甘为奴,不受其辱的,“琉璃厂有琴工张春圃者。其为人憨直而朴野。以弹琴为士大夫所赏,慈禧欲学琴,闻其名,召入宫,授琴焉。”“阒终,稍息,忽见有若乳母服饰者数人,携一童子来,衣服极华美,约十岁上下,见琴即以指拨其徵,或抽其轸,以为戏,张阻之曰:‘此老佛爷之物,动不得。’童瞪目视。旁一妇即责张曰:‘你知他是谁,老佛爷事事都依他,你敢拦他,你不打算要脑袋了。’更一妇人以目止之,遂不言,张是日出宫后,更宣召,则宁死不敢入矣。当时,慈禧曾“命内监传语曰:‘你好好用心供奉,将来为汝纳一官,在内务府差遣,不患不富贵也。’但张“自见童子后,绝迹不入宫,同辈问之,张曰:‘此等龌龊富贵, 吾不羡也。’”张不仅不为慈禧弹琴,对别的满大人也是能推则推。“肃王隆勤在日,亦闻其名,召之至邸弹琴,月俸三十金,早来晚归以为业,张觉束缚不自由,亟欲摆脱而无策。一日暮雨,王曰:‘尔勿归肆,即宿府中可也。’张不肯,王留之再,张曰:‘肆主不知,将以我为宿娼也。’王大怒,逐之出,从此不复召,张颇欣欣以为得计焉。”“张后以贫死。”
这是一个野蛮的时代,一切文明成果在满清的铁蹄下丧失殆尽。
中原早在公元前就已经废止了殉葬制度,以至于孔子连用俑作陪葬也加以谴责:“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而满清的仆妾殉葬制度要到进驻中原后才在儒教文明的同化下逐渐的废止,。
我们知道,在《吕氏春秋》里记录了一则佚闻,两个壮士相遇于道,把酒言欢,苦于无下酒菜,于是互相割肉为啖,这是何等的豪迈,但到了满清,虽也有不畏死之徒,但已沦为泼皮一族:光绪初,《清代野记》的梁溪坐观老人在京城就见到这样一幕:“见一饼店前人如堵墙,异之,亦往观,则见一少年裸上体卧地,一少年举杆面大杖用力向股杖之,卧地者绝不声,杖至五六十,卧地者突起,向饼店人曰:‘这遭吃定了。’店人曰:‘好小子,吃罢。’予大惑不解,询之人,始知卧地者欠饼店债甚巨,既不偿而复强赊如故,故店主以大杖要之,谓如能受杖不呼痛,不但不索前欠,且从此不索直。是以卧地者任痛击而不声也。又一年秋,信步至五道庙三岔路口,遇见一群人皆黑绸夹衫,快靴从北而来,中有一人自袒服至外衣皆敞襟,而面上血淋淋由袒衣直流至足,随行随滴,及行近,见之,一目剜去矣。大骇,予适立于羊肉店外,逐问之。店人曰:‘此吃宝局者。’盖开场聚赌为犯法之事,而地痞土棍日索规费为之保护,然非强有力者不能得也,惟能舍得伤残肢体者奉为上客,日有例规,而伤残肢体,又分上中下三等,为得费之高下,此剜目者,则可享最上等之规例也。”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不仅是民间的,甚至得到满清的官方认可。其中《清代野记》记有“野蛮时代之专利特许”一节,讲述的是清朝的专利特许制。当时各商家为争专卖,采用的是最原始野蛮的方式。其中一家红果行,只天桥一家,别无分行,为什么,因为百年前,这家的始祖拼死争得的。当年,有两个山东人,都卖山楂果,争得不可开交,后来,有人调定,设一圆桌面之大铁煎盘,以火灸热,谁能坐其上,不呼痛者,即归其独开。这家的先祖解衣坐在铁锅上,“火灸肉吱吱有声,须臾起立,两股焦烂矣,未至家即倒地死。”而这样争得的专卖权居然能得在满清“政府”里备案,得到“政府”的认可。还有一家无锡王姓冶锅坊,也是这种方式取得江南专卖权的。清初时,这位王姓与人争冶业,相约煎油锅至沸度,捞出沉在锅底的秤陀以决胜负,王姓家有一老役,效忠于主,从油锅中捞出铁锤,“臂亦即脱,即时殒命,遂呈部立案,王姓得世其业” 连距今百年前的这位满清时代的作者也不得不感叹:“野蛮时代,往往有之,若律以人道主义,则以性命为尝试,在所必禁,复何有专利特许之报奖乎。”
实际上,至此,高贵而有礼仪的汉民族距离野蛮人只有一步之遥了。
对于满清的这种野蛮的作派,实际上,连满人中的有识之士也往往不耻。被那拉氏斩首于菜市的户部尚书肃顺就是满人中的异数。这位满清宗室虽骄横,但“独重汉人文士,搜罗人材汲汲不可终日,”“邸中客常满,皆汉人也。”“其对于满员,直奴隶视之,大呼其名,恶语秽骂无所忌。一见汉吏,立即改容致敬,或称先生,或称某翁、某老爷。其索贿也亦惟满人,若汉员之一丝一粟,不敢受也。” 正是这位满大人,救了左宗堂,保了曾国藩,也正是这两个人为满清政权的苟涎残喘立下了汗马功劳。当时,左宗堂文襄会试入京,“伏阙上书,痛陈时事,多触忌讳,文宗大怒,革举人,命顺天府五城逮捕治罪,旨未下,肃阴命文襄逸,次晨旨下,而文襄已出国门矣。”曾国藩文正也是这样,当时“曾文正皖南之败,退守祁门,劾者纷起,廷议半改简,肃大言曰:‘胜败兵家之常,临敌易帅,兵法大忌,不如使之带罪立功可也。’文正遂得一心于兵事,卒平大乱。”“肃之临刑也,秽语詈那拉后,刽子以刀筑其口,齿舌皆糜,犹喷血有詈焉。”
如果中华文明没有亡于鞑靼之手的话,现代文明的发明权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我一直抱着这样的一个观点,现代文明是电击文明,正因为触电,也就是对于电的认识和利用是现代文明产生的关键因素。而第一次触电已是十九世纪的事了,1800年的春天,意大利的伏打(Alessandro Volta)发明了电池,他用铜片和锡片浸于食盐水中,并接上导线,制成了第一个电池,提供了人类历史上首次的连续性的电源,而这时距离中华文明的缔造者汉民族建立的最后一个国家大明灭亡已经一百五十多年了。
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几项发现与发明都是在十九世纪或者二十世纪成为现实的,第一艘轮船是1802年;第一辆“火车”是1804年;第一架飞机是1903 年;第一个无线电广播是1906年。都是在明亡一个半世纪到二个世纪以后的事了。
即使是最早引发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蒸汽机的发明,也在明亡之后。1698年英国人萨维利发明了最原始的蒸汽机,到1765年,瓦特对蒸汽机做了重大改进,使蒸汽机实现了现代化。这段时间中国人在干么呢?忙于“剃发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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